今年11月,“埃维昂组织第二届中国会议”将在上海举行。作为该组织的创始人,瑞士洛桑国际管理学院国际政治经济学教授让·皮埃尔·莱曼(Jean-Pierre Lehmann)日前来到中国,为该会议“预热”。本报记者就近期国际贸易等热点话题对莱曼教授进行了专访。
中国是多边贸易的新引擎
记者:近年来,多边贸易体系有哪些变化?
莱曼:过去15年,国际贸易有很大增长。原因主要是一些新兴国家,如印度、中国等的加入,促进了全球贸易的发展。
无论是接触国际贸易的人口,还是WTO成员国数量都在增加。目前还有30多个国家申请加入WTO。为什么会这样?一是这些国家经济政策的调整,使得他们对国际贸易的需求增加;二是技术、信息和通信技术的发展,给贸易,特别是全球供应链带来了革命。据联合国统计,上世纪90年代全世界跨国公司只有8000多个,现在有7万多个。企业有创业精神,愿意进入到多边贸易体系中发展自己。
中国在21世纪多边贸易体系中,是个新的引擎,是发动机。多边贸易每年以60%的速度增长。
WTO框架面临瘫痪风险
记者:去年以来,多边贸易体系遭受极大冲击,包括欧盟和美国对中国纺织品等重新设限。您觉得未来WTO框架将出现哪些新问题?
莱曼:未来的WTO框架,有可能陷入瘫痪。我有这个担忧。一是与中国有关。中国入世是好事,但也是冲击。就像开了一扇门,一头大象走了进来。面对这种冲击,WTO需要适应。
单纯从经济、财富、福利的角度说,新参与者加入WTO是积极的,他们带来了机会,促进了需求和供应。但同时,他们也带来了不安定,如纺织和服装行业。中国在纺织行业,有巨大的成本优势,其他国家必然受到冲击,就纷纷采取保护措施。特别是政治实力强,而经济实力弱的公司,更需要寻求保护。
技术、贸易的高速发展,与机制和思维的发展有很大差距,这一差距叫“管理差距”或“智力差距”。如果差距不缩小,就要遇到问题。
他们为什么抵制中国
记者:您怎么看待欧盟和美国方面对中国在贸易方面的抵制?
莱曼:欧美一些国家采取保护主义,在纺织品、服装、汽车零配件等方面设限。这说明一些公司未能适应变化,他们只好去寻求政治保护。
这不仅是中国和欧盟之间的对抗,其实欧盟内部也有。比如芬兰等北欧国家,较早进行了外保等改革,改革后更关心零售渠道。但南欧如法国、意大利、葡萄牙等,包括东欧的波兰等国,则认为如果不抵制中国,他们受到的冲击就会很大,会失去很多就业机会。类似的情况在欧洲和美国很常见。
另外,有一点是明确的,对中国纺织品等商品设限,并不因为是中国,他们才这么做的。而刚好是中国在这个时候入世,并做得很成功。比如20世纪80年代,日本也受到过这种抵制;60年代,美国也受到欧洲的抵制。只要有新的参与者进来并带来冲击,就会受到抵制。
对话是中国应对之道
记者:您觉得中国该怎么样去应对?
莱曼:在此,我只作谨慎的建议:首先,要有良好的沟通、对话,用开放政策进行沟通。不仅是与政府沟通,也要更多地与利益相关方进行沟通。
其实,对中国进行抵制的一个原因是恐慌,并不是这个问题真的来了。最早在中国和欧盟之间打贸易战时,欧盟的媒体就报道说,如果不进行抵制,欧洲会有很多工厂要倒闭,很多工人要失业。其实,在任何经济转型中,必然有得有失,不存在有得无失的方案。更好地宣传,应该是赢家比输家多。
说很多人会失业,但实际上并未失业,只是工作的替换,去做别的行当了。随着中国的出现,欧盟在纺织品生产方面没有优势了,他们转而去做分销、设计等工作,从而带来新的就业机会。
还有一点,贸易交换的双方,是需要拿着商品和钱进行沟通的,没有这些不能进行交流。比如说,法国有很多化妆品,如果中国卖更多的服装,就会买更多的法国化妆品。贸易是让双方都挣到钱,而不是让一方受穷。
其次,中国虽然是新的成员国,还是应该捍卫WTO的利益。中国虽然是个新的参与者,但应表现出是个大师级的国家、是国际贸易老手。
日本的教训是必须思想开放
记者:您前面说,日本也遇到过同样的问题,能否说中国也会走日本的老路?
莱曼:我前面讲了,并不仅仅是日本受到抵制。这些国家选择了不同的发展道路,并不只是一条。我上世纪80年代生活在上海,看到了日本受到的这种限制。不过,除了都受到抵制外,中国经济和日本经济有很大不同。
当时,日本是封闭的社会、封闭的经济,思维也很封闭。日本人只关心国内,不愿听外部人的建议。日本给我们的教训是,必须思想开放。
我个人对中国经济的发展很乐观,我认为中国会有很好的发展。中国是个开放的社会,思维也很开放。
人民币汇改应自主
记者:在人民币升值的压力下,中国的高贸易顺差可以维持多久?
莱曼:我不作经济预测。经济预测,比天气预报员还糟糕。人民币升值还是贬值,取决于很多因素,不仅仅是贸易顺差,还有金融体系等。假设说明天汇率完全自由,很难说是升值还是贬值。如果从金融体系看,人民币将会贬值;如果看贸易,人民币则会升值。预测是很难的,要看市场变化。
从可持续发展来说,中国下一代人需要的并不是贸易。贸易不是持续发展的根源,创新才是。中国经济发展关键是有创新的作法,生产出更多有附加值的产品。所以中国要做的是,符合自己的利益,而不仅仅是处于压力才这么做。
创新的根本是提供环境
记者:创新型国家需要更多的创业者,您给中国创业者有些什么建议?
莱曼:中国需要有创业的环境,使得人们能够创业。美国经济最大的特点就是,他们的政策、社会价值观都有利于创业。创业要承担风险,一方面要有人愿意承担风险,另一方面也要有人鼓励其承担风险。这也是美国与欧洲的区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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